馬大人來時，端王正準備休息了，聽得他這時來了，心中有些驚訝。

但又一想馬大人的性子若非急事也不會這時來了便對著陳得勝道：“請馬大人去書房。”

陳得勝連連應是，親自出去迎接馬大人。

端王看了一眼有些擔憂的秦采桃，微微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道：“不要擔心，我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
秦采桃微笑著點頭，心中卻有些七上八下的。

這個時候過來找端王，這裏又是邊疆，莫不是韃子那裏出了什麽事？

端王也是這麽想的，見到馬大人後直接道：“可是韃子那裏出了什麽事？”

馬大人和容長臉男子心中一驚。

容長臉男子趁機看了一眼端王，見他眉目堅毅，便知這是位心中有主意的人，又一句話道破了他們的來意，頓時把那來前的輕視之心去了三分。

馬大人便將這呼韓單於重病的消息說與了端王聽。

端王其實在京的時候就開始有意識的搜集這邊疆的信息，自然也知道目前韃子的首領就是呼韓單於。

他自小身於皇家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如果呼韓單於去世之後，可能會引發的一系列風險。

端王想了想沖著陳得勝道：“去把李先生和毛先生叫過來。”

李先生和毛先生是端王的謀士，二人投在端王門下已有幾年的時間，也很有些遠見和才識，因此端王也這幾年有些事情也愈發願意與二人商量。

李先生和毛先生很快就到了，馬大人便將這種種又說了一遍，容長臉男子也補充了一番。

李先生和毛先生沈吟。

端王卻看了一下容長臉男子，溫聲道：“不知先生貴姓？”

容長臉男子恭敬道：“回王爺的話，鄙人姓王，字茂和。”

端王點了點頭，沖著容長臉男子喚了一聲：“王先生“王先生連道不敢。

端王又道：“不知王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？”

王先生沈吟了一下，隨即道：“鄙人只是說些自己的想法。”

端王點了點頭，示意王先生繼續。

王先生便道：“這些年來邊疆能保持安定也多虧了呼韓單於的一力主和，這人雖生長於邊疆卻不似他父親那般仇視咱們，反而支持他的子民學習咱們的文化。但是他那幾個兒子卻不是這樣了。”說到這裏王先生頓了一下。

端王和李毛三人專註的聽著。

王先生緩了口氣繼續道：“呼韓單於有十幾個兒子，最受重視的卻是二王子，五王子和十三王子。這二王子雖有血性卻有勇無謀，五王子則有些優柔寡斷，只有這十三王子，不僅勇猛無雙，而且機智過人，因此這些年很受呼韓單於的重視。但是這三個王子都有著同一個問題就是三人是主戰派，這幾年一直試探著制造一些爭執。只是因為呼韓單於壓著，我們又怕跟他們撕破臉，因此這幾年對他們也是睜只眼閉只眼。”

一口氣把知道的信息全都說了出來之後，王先生退到了馬大人身後。

端王摩擦著下巴，默默的在心中想著事情。

現在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果呼韓單於真的去了的話，誰上位對他們來說更好。

馬大人和其他人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。

過了一會兒，李先生打破了沈默，朗聲道：“王爺，依敝人的看法，若是呼韓單於真的去了，三王子和五王子都是很好的人選，但這十三王子卻是絕對不行的。”

端王點頭道：“那依先生的看法，誰才是這下一任單於最好的人選呢？”

李先生想了想道：“五王子更好。”

王先生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李先生，神色微動。

端王聞言點了點頭沖著毛先生：“先生如何看呢？”

毛先生朗笑道：“鄙人與文成看法一致。”文成是李先生的字。

端王點了點頭，示意毛先生繼續說下去。

毛先生便道：“十三王子暫且不提，他年齡不夠，出身又不顯，暫時也沒法跟哥哥們爭。三王子是那呼韓單於嫡妻之子，母家也是漠北極有實力的一支部落，若是讓他坐上汗位，十三王子說不定就起不來了，那五王子也不一定能掀起什麽風浪。但五王子雖母家稍顯弱勢，但總比十三王子無人支持強，推他上位也相對容易些。再則，這三王子丟了汗位，心中肯定不甘就連他的母家估計也不能十分情願，這漠北說不得有的亂了。”

端王微笑點頭，心中也在快速思慮。

他的想法其實跟下首幾人一樣，要推肯定是推五王子的。

他優柔寡斷就不會像三王子那樣心狠手辣，說不得這十三王子就有了一席翻身之地。到時候這兄弟三人在漠北還不知道要怎麽爭呢。

等到漠北亂作一團的時候就是他們漁翁得利的時候。

只是……

端王猶豫的看了一眼馬大人道：“大人可知這十三王子稟賦？”

若是這十三王子是匹狼，他把他扶了起來，到時候就是養虎為患了。

馬先生自然也明白端王的想法，想了想道：“這十三王子本是呼韓單於酒醉後幸了一名漢女留下的血脈，因生母不顯，並不十分得寵。直到五年前車輪那一戰，他帶著人劫走了咱們的糧草，才算是被呼韓單於重用。聽探子說這十三王子為人十分狠辣，又小心謹慎，是個很為難纏的對手。”

端王聞言沈吟。

下首幾人也安靜的站在那裏不敢打擾端王思緒。

過了一會兒端王道：“就五王子吧。”

幾人點頭，心中卻微微有些寒意。

這漠北的天看來是要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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